一个脑洞,李熏然是一只被院长买回家的糖雪球。
请注意01里出现的老奶奶。
01
今天是圣诞节,整个上海下了好大的雪。
路上堵得厉害,凌远开车下班回家被堵了一个多小时,车里闷,凌远干脆关了空调,摇下一点车窗。
窗外传来沿街店铺循环播放的圣诞歌。
一片和谐中传来一声不甚和谐的吆喝声:“卖糖雪球嘞——最后一包糖雪球——”
凌远隔着夜色看过去:是个老奶奶,腰背佝偻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,推着一个小车子站在人潮拥挤的路边,雪花落在她同样雪白的发间,看起来与身后灯火辉煌的城市好像属于两个世界。
凌远想了想,熄火下了车。
径直走过去买下了最后一包糖雪球。
这么大的雪,卖完了也好早点回家。
老奶奶接过凌远递过来的二十块钱,眯着眼睛就着身后夜总会的灯光看了半天。
说实话,凌远是第一次见到二十块钱还要验假币的。
老奶奶把钱折了四折塞到胸前的小兜子里,笑容快要从褶子里溢出来:“谢谢先生,圣诞快乐。”
02
糖雪球用牛皮纸袋装着,圆滚滚的一大包,沉甸甸的,特别实在。
凌远回家之后把纸袋拆开检查,准备挑一挑,把坏了的扔掉,剩下的放冰箱。
挑来挑去,发现这老奶奶真是良心商贩,满满一纸袋的糖雪球又圆又大。
只有一颗,糖衣比别的糖球都薄了一层,有些地方甚至没裹上糖衣,露出底下红红的果皮。
凌远把它丢进垃圾桶,其他的封好口放进冰箱。
03
圣诞节的晚上格外热闹。
十二点的时候,凌远听见远方震耳欲聋的钟声,人群的欢呼声夹杂着jingle bells欢快的鼓点拍在凌院长家二楼的卧室窗户上。
挨过这最后一波的扰民狂欢,凌远合上书,好吧,睡觉。
可惜,这世上总有人热衷于扰人清梦。
刚闭上眼睛没有两分钟,卧室的门就被人“砰”的一声踹开了。
一个男的,站在门口。
凌远开始回忆自己把手术刀放在了哪个抽屉里。
那个站在黑暗里的人猛打一个喷嚏,揉揉鼻子,哑着嗓子开口:“你们家垃圾桶里为什么有羽毛,我对羽毛过敏,阿——嚏。”
凌远:“……”
不动声色地伸手拉开左边床头柜,摸到了手术刀柄。
“阿嚏——”一片黑暗里也看不见人影的表情,他伸手在脸上揉了揉,也不知道是搓了鼻子还是揉了眼睛:“我过敏了,你帮我看看。”
说完往前走了两步,挨挨蹭蹭到凌远床前,伸手给凌远看:“这里,这里特别痒。”
凌远:“……”
凌远借着月色看见那人肩膀上还扣着半个鸡蛋壳。
上衣扣子上挂着一根蔫了的香菜。
04
他说他叫李熏然。
是那颗被扔进垃圾桶里的糖雪球。
是个很了不起的妖精。
法力无边。
他说这话的时候,凌远已经喂他吃过药了,正在给他胳膊上起的红色疹子擦药。
李熏然舒服地靠在凌远家的沙发上,一只胳膊在凌远手下被药膏擦得又凉又痒,舒服得他想原地滚两圈。
猛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一个球了,只能遗憾地用头蹭蹭沙发靠枕。
“你为什么把我扔垃圾桶啊?”李熏然心满意足地蹭完,在人家沙发上留下一串蛋清,然后问出这个困扰了他半天的问题。
凌远看看沙发上的痕迹,表情复杂:“你糖衣都没裹全。”
看起来一副粗制滥造的小作坊样。
“以前是全的!”李熏然不服气:“我哥说我是他见过糖衣最厚的糖球。”
“后来呢?”凌远放下棉签,示意他换一个胳膊给自己。
李熏然老老实实伸胳膊给他:“后来我……”
“这只胳膊别乱蹭,好好放着。”
“哦。”李熏然赶紧把胳膊抬高一点,生恐蹭到看起来很贵的白色布艺沙发套。
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我觉得自己看起来挺好吃的,就舔了舔,”李熏然转着眼睛努力回忆:“发现真的挺好吃,然后就不停地舔。”
说完,李熏然伸手撩起自己的刘海给凌远看:“你看我发际线这么高,都是自己舔的。”
凌远表情更复杂了,投向李熏然的目光中说不出是同情还是钦佩。
李熏然想一想,又伸手摸摸自己眼角:“有的地方舔得不均匀,你看这,还会出褶子。”
凌远叹口气,沉重地拍了拍李熏然的肩膀。
做妖精做到这个份上,够新颖,够别致。
李熏然抬头,眼睛亮晶晶地对着凌远:“凌院长,你的褶子也是自己舔出来的吗?”
05
擦完药的李熏然缩在沙发里昏昏欲睡。
凌远把日用药留在外面,其他的收回医药箱,然后去浴室给他放好了洗澡水。
从浴室出来,李熏然已经点着头开始打瞌睡了。
凌远推推他:“李熏然,起来洗个澡。”
李熏然迷迷糊糊一巴掌拍掉凌远搭在自己肩上的手:“不洗。”
凌远是当医生的,当医生的难免都有点洁癖,于己于人,公私不分明。
凌远抱臂看他,换了个称呼又重复一遍:“糖雪球,快来洗澡。”
李熏然眼睛都不睁:“不洗,洗了糖衣要化。”
“不洗晚上你继续睡垃圾桶吧。”
李熏然耳朵抖一抖,爬起来去洗澡了。
06
洗完澡的李熏然头上盖着凌远的浴巾。
浴巾上有沐浴露混着洗发水的味道,特别好闻。
凌远正翘着腿在沙发上无聊地不停换台,见他出来,抬腕看了看表:“不早了,快睡吧。”
李熏然装作没听见,支棱着湿漉漉的毛摸摸液晶屏:“这就是电视啊?”
在液晶屏里女主的脸上摁下一个湿乎乎的五指印。
凌远轻咳一声:“睡觉了。”
“好。”李熏然点点头,转身往凌远卧室走。
凌远叫住他:“你去哪?”
“睡觉啊。”李熏然被问了个莫名其妙,走进卧室看见床上只有一床被子,于是喊凌远:“你家别的被子放哪啊?”
凌远跟在他身后走进卧室,曲着手指敲了敲门:“这是我的卧室。”
李熏然点头,表示我知道。
“你睡我卧室?”
“不然呢?”
“你跟我来。”
李熏然想想,也是,这么大的房子肯定有客房。
这个凌院长真是个好人,怕两个人睡太挤,还给自己睡大床。
07
李熏然跟在凌远后面回了客厅。
凌远径直走到冰箱边,拉开冰箱门做了个“请进”的手势:“你变回糖雪球,睡冰箱。”
李熏然跟凌远讲道理:“你刚才说,我不洗澡就睡垃圾桶,我洗了。”
凌远点头,也跟他讲道理:“对啊,不洗睡垃圾桶,洗了才能睡冰箱。”
李熏然:“……”
凌远抱着胳膊看他一张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。
看过瘾,伸手关了冰箱门,向卧室走去:“客房没收拾,今天先跟我睡吧。”
李熏然小跑跟上。
08
李熏然住在凌远家不走了。
他说他找不到回家的路,没地方去。
凌远不动声色地“哦”了一声。
09
那天圣诞夜,老奶奶卖掉了最后一袋糖雪球,推着小车子颤颤巍巍地挤过人群,回家去了。
明楼正在灯下看晚报,明诚推门进来,风衣西装格外潇洒,房间里暖洋洋的光笼在他身上,身后是飘飘扬扬的冬雪。
风雪夜归人。
他围巾上还沾着细细的雪花,带进来一阵冷风。
明楼从报纸上移开视线:“回来了?”
“嗯,把熏然送走了。”
“怎么送的?”
“变了个小商贩,卖给凌远了。”明诚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币,对着明楼抖了抖:“卖了二十块钱,比许一霖值钱。”
明楼看他把零钱收进收纳盒,转身又要出门。
“怎么?还要出去?”收了报纸,明楼起身走到门边,从伞架上取了一把纯黑的直柄伞。
“想赶在十二点之前把启平也卖了。”
“回来过节吗?”
“过,等我。”
明诚出门前在明楼嘴角亲了一下。
门关上,明长官伸手摸摸自己唇角,笑了。
好,等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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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再成一次精,以后做个正经人。